瑞典模式不但是「社會民主與市場經濟共存」的成功試驗,也是 工會運動的典範。在1991年社會民主黨選舉落敗以前,瑞典勞資雙方 的「歷史性妥協」持續了53年之久。但是,資本國際化的趨勢結束了 這種勞資權力的平衡,顯示出以一國為基礎的策略已有不足之處。
1909年是瑞典工運史上的一個關鍵。雇主以經濟不景氣為由企圖 壓低勞動條件,引發了勞資衝突。大部分的瑞典工人都參加了那次風 起雲湧的罷工潮,儘管罷工基金幾乎秏盡,工人們面臨飢餓卻仍堅持 不退。那時資方動員軍隊與警察,再加上工賊的破壞,使工會遭受空 前的挫折。
罷工後的秋後算帳使工會損失了近半數的會員。工會學到了一個 教訓:只靠罷工是不夠的。為了反擊反工會的立法以及軍警的鎮壓 ,工會必須擴大其政治影響力。因此那次挫敗反而促使工會與瑞典社 會民主黨的關係更加緊密。1921年瑞典實現了普選權(廢除了財產及 性別的限制)後,社會民主黨透過與農民黨的結盟,終於在1930年代 開始在國會中掌握多數。
以此強勢地位,1938年瑞典總工會(LO)與雇主聯盟(SAF)達成了 「和平協議」,終止了半世紀來劇烈的勞資衝突,建立了新的遊戲規 則。因此,瑞典模式的基石是:
爭議不必一定透過罷工來對決,而可由談判或勞工法庭仲裁來解 決。由於工會能在團體協約有效期間保證產業和平,但又能保有協約 期滿後號召全國性罷工的能力,乃使得工運更為強大。
至此,瑞典模式逐漸發展為一套複雜的經濟理論及政治實驗,包 括:
於是,瑞典的大企業不再依靠國內的購買力,也不再在乎勞資之 間是否和平相處,雇主聯盟更公開背離「和平協議」。社會民主黨 1976年選舉的落敗,給予資方反擊工會的信心,挑起了1909年以來首 度的大衝突。1980年夏天,近半數的工會會員遭受資方關廠的挑釁。 當然,工會最後獲勝了。因為勞工階級的實力遠比1909年強大,勞工 運動再度得到鼓舞。
在芬蘭,雇主最近要求刪減20%工資。面對貨幣眨值30%的威脅 ,芬蘭勞工聯盟只好退讓,減薪7%。工會最近以總罷工作要脅、阻止 了對失業福利的刪減,這是一個重大的精神勝利。
面對即將來臨的大蕭條,瑞典工會可能被迫進行本世紀的第三次 大衝突,其結果將會對全球各地工運的策略有重大的影響。瑞典工會 有贏的實力,罷工基金仍然完整無損,組織堅強,政治意識很高。
不過不管結果如何,工運絕不能再孤立於國境之內。工運的發展 有賴國際團結。我們不能只是跟著國際資本屁股後面走,也不能只是 企望市場經濟消失。工運需要一套長遠的策略、來規範資本與產品在 國界之間任意遊走。
目前的國際勞工團結組織有國際自由勞工聯盟(ICFTU)以及社會主 義國際。更進一步的國際合作則有賴各國總工會的投入。
工運不能單獨作戰,還應與其他的人民組織,如宗教、環保、和 平團體,以及反種族歧視,人權、婦女運動合作。我們在各國際組織 ,如歐洲共同體,OECD, GATT, 國際貨幣基金(IMF),世界銀行,國 際勞工組織(ILO)以及聯合國本身,都應有一致的策略。
總之,前途困難,但絕非不可能!
原載於 《新潮流》第八期 1994.2.15
譯自The Swedish Medel─A Victim of Global Trends.
《全球勞動者雜誌》(Global Labour) 5/1993
作者Bror Perjus 是斯德哥爾摩瑞典食品工人工會雜誌的編輯
譯者劉格正為勞工陣線義工